两个农村青年“电影人”

或许是心有灵犀,姚金桥一个电话打过去,春节后就随剧组辗转拍戏的张坚恰好刚回冠县,于是,6月7日,两个许久不见的伙伴儿又聚到了一起。
  与大多数农村青年不同,他俩都痴迷于表演,有当演员的梦想。当同龄人忙于务农、打工、创业时,他们不怕吃苦、不怕异样的眼光,一心往影视圈里扎。
  如今,靠个人坚持和农村网络的便利,这梦想仿佛越来越近。两人都已在多部影视剧中出演角色,姚金桥投资了网络电影,张坚则在几部戏中担任起副导演……同样的梦想让两人成了好朋友,但两人走的路子却并不同。
“演员”的起点
  1984年出生的姚金桥,在初中毕业后就回家帮着干活。那时候家里种着地,做着机械配件加工,家境还不错。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就是爱看电影,尤爱周星驰的作品。
  反复玩味让他对周星驰的作品异常熟悉,只要听到电影中的一句话,他立刻能流利地接出后面的对白,他心里的表演梦也日渐清晰。“如果那个角色是我,我会怎么演?”他常这么问自己。但身在农村,姚金桥也清醒地知道:这个梦离自己太远、太不现实了。
  2005年,姚金桥结婚了。这一年,1987年出生的张坚中专毕业,开始外出打工。在大连,他在一家大酒店学做厨师。在一次员工年会上,张坚上台模仿陈佩斯的小品《吃面条》。下台后,同事、领导纷纷过来敬酒称赞,这让张坚感到惊喜,他觉得自己有表演天赋。
  张坚是莘县王奉镇南庄村人,自小练武。小时候看电视上的武打片时,他总想:要是我演,打得肯定更好看。这种表演欲越来越强烈。2008年,他决定去北京闯荡。在北京,张坚每天都去北京电影制片厂门口蹲着、等机会。靠借来的300元支撑的一个月里,没人理他。
  这时候,张坚的演员梦已经隐瞒不住了。家人都劝他,活得现实点,安心打工去吧。但张坚不听,他坚持自己摸索。2010年,他自己拍了一个短视频《男人酒后那些事》,传到网上,10多天点击量到了4万多。这让张坚兴奋,他再次确信自己可以干表演,并开始四处寻找志同道合的人。
投资网络电影
  与张坚的狂热不同,姚金桥面对现实要理性得多。姚金桥始终认为,没有经济支撑,任何梦想都很脆弱。他踏实干活,到2012年,家里的轴承机械配件生意渐好。这一年,从报纸上看到聊城有部微电影在招演员,姚金桥终于按捺不住,去了聊城。从此,他逐渐认识了包括张坚在内、许多热爱表演的人。
  大家组建了近百人的大群,偶尔也搭伙凑钱,拍微电影。但对这个小圈子,他俩并不满意。张坚常上网,偶然联系上了河南籍导演、当时已有十几部作品的崔守杰。2014年下半年,崔导演说在大连拍《大连故事》,想让张坚去演个角色。“当时很激动,不给钱我也去。”为了这个角色,张坚在剧组呆了四个月,挣了3000元钱。
  这部由段奕宏、马苏等人主演的戏,也让姚金桥第一次走进正规剧组、第一次与明星合作。戏中,饰演农民的他与段奕宏有一场对手戏。开拍前,段奕宏过来拍拍姚金桥的肩膀,说:“兄弟,别紧张。”
  “那个角色有七句台词。”姚金桥说。
  这次经历之后,姚金桥想自己投资拍电影了。2015年,他担任制片人和主演的《黑色图谋》拍摄完成。这是一部总长约68分钟的网络电影,小成本制作,影片以姚金桥为原型,讲述一位农民为圆演员梦投资拍电影的故事,张坚也参演了。影片登陆各大视频网站,累计播放量突破3000万次。
  这一年,正逢生意不好做。姚金桥偶尔会想,干脆停工,去剧组混算了。
  张坚此时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他四处拍戏,却挣不到什么钱,总向家里伸手。原本就反对他演戏的父亲一气之下,不再给钱了。2014年年底,张坚跟父亲长谈,立下了“军令状”:第一年,家里得给点支持；第二年,自己养活自己；第三年,能够给家里挣点钱。“给我三年,如果做不到,我就回家老实种地打工。”张坚说。
梦想的力量
  拍《黑色图谋》虽然没挣钱,却让姚金桥、张坚成了“名人”。当地电视台、报纸先后对他进行了专访。聊城大学、聊城电视台要拍微电影,都来找他们。但姚金桥仍然坚持到剧组赶班。
  “大连、包头、南阳……只要有机会,我都自费去。”姚金桥说,这么辛苦,常常是为了一个只有几句台词的角色。2017年,电视剧《岁岁年年柿柿红》在陕西省长武县拍摄,姚金桥驱车13个多小时赶过去。在剧中,他有个跳水救人的角色。后来这部电视剧登陆央视一套,成了热播大剧。
  张坚则因为在剧组勤奋朴实,被导演崔守杰看中并收为弟子,逐渐有了更多的机会。在剧组,有时他一天能挣700元。张坚参演、主演和担任副导演的多部作品也先后登陆了央视电影频道和各大卫视。在《岁岁年年柿柿红》中,张坚饰演二赖子,从20岁演到60岁。这个角色让张坚第一次有了明星的感觉:“有一次,在安徽亳州,大家见到我就围了上来,都说这不是二赖子吗?”
  “张坚为了梦想,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姚金桥常夸自己朋友。而群里原来志同道合的人,大都迫于生计,改行了。
  跟张坚聊天,姚金桥还想着拍电影:“我要拼命挣钱,再投资一部电影,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幽默,传递正能量。咱自己投资,自己说了算。”这时候,姚金桥又展现出了他理性、现实的一面。
  　农村大众报记者　段新勇